解决40万当地人就业，我在印度的公司还是被封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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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印度政府突如其来的一个纸超市，打乱了一个众中国企业出海的计划。

其中就包括来自中国的跨境电商Club Factory。随着59款中国App被下架，Club Factory于7月宣布将暂停其在印度的业务。

Club Factory创始人李嘉伦表示，印度政府此次表现的不够友好，虽然给予了限制企业解释的机会，但对于Club Factory此前提交的文件也没有回复。

在莫迪政府“自给自足”的层面下，深耕印度市场的海外企业的劳动力越来越高，且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互联网公司。

然而，对于印度来说，海外企业带来的不仅仅是竞争，还有更多的工作机会、经济收益等利好因素。仅俱乐部工厂在印度就创造了至少30-40万个工作岗位。因此，受到印度政府影响的绝不仅仅是被禁封的企业。

Club Factory创始人李嘉伦至今还记得上次去印度的场景。

供应商赫杰凡准备了足够丰盛的晚餐，边吃边向李嘉伦介绍自己的新房子和研究出来的新商品。“他着急炫耀，还说自己定义了时尚。”
李嘉伦不知道，那次和赫杰凡的一些见面会后，一次下一次见面遥遥无期。作为一家跨境电商平台，俱乐部工厂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在印度市场闯出名堂，也帮助泰国解决了就业问题，“供应商规模只有不到10人，一年的时间，规模扩大到200人，年收入过亿”。 
这个速度让李嘉伦相信印度市场的潜力，他今年原计划在印度市场做到第一名，将其与印度市场最大的两个电商平台（亚马逊和Flipkart）DAU相差一个数量级。 
但印度政府突如其来的一纸倡议，打乱了李嘉伦的计划。App被封禁，业务被迫暂停，他必须找到下一个增量市场，否则，多次的投入都会打水漂。要拯救自己的公司，成了李嘉伦面临的关键问题。

“警报”提前响亮

消息从10天前就开始传出。
6月19日，一个号称印度封禁应用程序的清单开始在网上流传。这是印度情报机构向政府请求封禁的一个应用程序，其中53个疑似与中国有关。
“消息刚传出来没多久，就有媒体辟谣说是假的。我们也没有放在心上。”一位印度游戏创业者对科技星球表示。
10天后，传言成真。北京时间6月29日23点17分，印度电子与信息技术部发布声明称，将封禁包括TikTok、微信、快手在内的59款移动应用。 
如果时间再往前推，不难发现，这不是印度第一次出手。
2017年底，印方上市了42款中国手机应用，建议相关部门删除这些应用，将有40款应用与此次袭击的名单重合。 
2020年5月，大量印度用户在Google应用商店给TikTok等中国手机应用打了一星，导致TikTok评分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从4.5跌至1.2。 
“我当时的根本节日情况，是印度员工给我打电话的，我刚开始还很惊讶，还在心里琢磨，这是从哪里看到的小道消息。”Club Factory创始人李嘉伦在接受科技星球采访时表示。  
“印度官方文件还拼错了一个应用程序的名字：Beutry Plus（实际上应该是Beauty Plus）。”25分钟后，一位长期关注印度的从业者在朋友圈吐槽。   

印度方面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大约3天后，他们（印度政府）才给谷歌和苹果发邮件，要求下架这些应用。”一位印度创业者表示，7月2日当天，封禁名单上的所有App大部分都是从谷歌印度商店下架了。
但在此之前，互联网公司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6月30日上午11时，字节跳动从印度Google Play商店和苹果App Store下架了TikTok、Helo（类微博的社交媒体）。“包括我们在内的大部分中国互联网公司都是主动下架的，首先要反抗印度政府。”一位印度互联网从业者无奈地告诉科技星球。 
但仍然有部分被封禁的平台，采用为网站引入不同的URL来依靠其应用和网站自助的方法继续营业。例如，从Instagram上直接给用户提供链接来让用户下载其应用程序。很快，这种方式也发现了。 
7月7日，名单上的应用只有4个还来自Google和苹果的印度应用商店下载，而这4个应用都在Google Play商店下载排名1500名后，对印度市场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无力的挣扎 

这一下子打乱了很多公司的节奏。
在科技星球接触的多位创始人中，他们对印度政府的行为感到极为不解。在他们看来，正常按照的做法，印度政府应该通知各互联网公司去印度认可《关于遵守印度法律及法规的同意书》，各家企业公开表示印度法律规定运营网站，容器做有损于印度国家利益的印度民间风俗的内容。如果拒绝同意书，印方可以承担封杀。 
但印度政府并没有接触，而是直接封禁了这些APP。
在封禁后的第三天，印度政府向被禁止的应用发布了包含50个问题的列表。政府表示，根据《信息技术法》第69A条的规定，这些应用将有机会陈述他们的情况。
“48小时之内，我们有权要求召开密封会，律师可以按照上述的流程联系。”一位被封禁的App创始人表示。 
律师印度潘德安表示，政府已经摆出了接受解释的姿态，让这些被禁止的应用程序公司在3周内提供申诉材料，说明他们的数据存储在哪里，如何使用数据等。 
“我们花了一周时间准备材料，但印度提供的50个问题基本是泛泛而谈，这些问题可以问Twitter，也可以问Facebook，这让我们觉得印度方面并不够友善，”跨境电商俱乐部工厂创始人李嘉伦表示，“就像封禁之前没有通知一样，是缺乏诚意的”。 
他虔诚印度政府的具体想法，Club Factory在印度创造了至少30-40万个就业岗位，供应商中有的人一年收入过亿。这意味着印度政府的做法，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国互联网公司，还包括当地的就业情况。
Club Factory 公司总共完成了 2 亿多美元的融资，一位 Club Factory 离职人员告诉科技​​星球，这些资金中的 80% 都用在了印度市场，而印度市场也为 Club Factory 带来了超过 90% 的融资。 
“Club Factory的边境业务基本是微盈利状态，如果不封禁的话，很快就能赚钱。”上述诉讼人员表示。
这意味着失去印度市场，对Club Factory的打击不容小觑。印度律师潘德安，这些公司提出申诉材料阶段，预计时间为7月31日，预计在这之后的7到10天政府，将会做出最终禁止决定，并且可能解部分App。但Club Factory准备好了书面沟通的材料，目前还没有得到反馈。 
事实上，大多数互联网公司在印度的盈利情况都不太乐观。“而印度体量相当大的防范、同类的付费情况是印度的2倍，仅仅就我们这一款日活过千万的游戏而言，付费程度还不能覆盖掉服务器成本。”一位印度游戏创业者告诉科技星球。 
“印度用户的ARPU值太低了，投资回报率很难打正，早期测试一下产品，即使不追究欧美国家，巴西、东南亚的收入也不差。”明显印度从业者在知乎吐槽。 
但是，这依然是互联网公司不愿放弃的市场。印度是亚洲第五大经济体，拥有4.5亿智能手机用户，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在印度拥有大约3亿独立用户，这表明印度近三分之二的智能手机用户都下载了中文应用程序。庞大的用户群体意味着无限可能。 
因此，一些公司雇佣了印度当地合规团队去和印度政府沟通。“中国企业在印度和政府的关系没有那么融洽，TikTok也被逼没办法，2019年要花10亿（语言）去投资印度，做本地关系的维护。”接近一位字节跳动的人士表示，“TikTok在美国和印度都雇佣了游说团队”。 
据科技星球了解，除 TikTok 外，包括 Club Factory 在内的新生创业公司都开始寻找游说团队，以期推动取得进展。
但不止一位创业者向科技星球表示，即使是TikTok游说成功的几率也不是很大。“桌面上的渠道，或者自己的团队去沟通，或者去找当地的合法游说，因为团队之前去沟通，在其他国家，中国App被封禁，有的公司直接给某些部门塞钱可以缓解，但在印度这件事上，可能会比较困难，是印度最高层的决策。”一位出海创业者表示。
一位熟悉印度市场的投资人表示，“中兴已经证明游说没有用，TikTok和华为实验证明。”

巧妙的封禁

在引人注目的创业者看来，印度封禁App的行为颇为取巧。
“封禁的大部分是游戏和娱乐类应用，对当地的经济影响其实并不大。”一位印度出海创业者向科技星球分析道，“目前看来，印度也并没有办法从谷歌或者其他渠道找到一个完整的中国互联网产品清单，像BIGO是一家注册地在新加坡的公司，也同样封禁之列”。 
印度政府所有的对外公告中，都没有提及“中国”两个字。“他的做法是，我根据自己的法律，我觉得这些产品可能存在潜在风险，所以我要停止服务。”上述出海创业者表示。 
一个颇为允许的举措是，印度海关加强了从中国运往印度的货物的检查力度，不再抽检，而是“100%检查后”，才清关，但政府并没有封印硬件厂商。 
这可能和印度过去的政策有关。 
2014年9月，印度总理莫迪提出了“印度制造”的今年口号。6月，莫迪宣布向进入印度市场的企业提供西藏达66亿美元的补贴，目的是吸引世界智能手机制造商投资印度。
过去几年，小米、OPPO、vivo等手机厂商都在印度当地建立了自己的工厂。vivo的信息显示，vivo在印度当地直接提供了4万+个就业岗位，同时和7万+家员工存在业务合作关系。 
据新喀尔拉报道，小米印度分公司在班加罗尔总部有1000多名员工，在5个地区设有办事处。小米在印度的制造业合作伙伴有超过3万名员工，其中95%为女性。 
在吸引手机国内建厂的过程中，从2017年开始，印度不断提高一些关税，国产手机厂商不得不从整机进口，过渡到SKD半散件进口，过渡到CKD散件进口，与此同时，非常基础的工业企业也随之建立起来，比如充电板、端耳机、充电数据线等已经实现印度本土，莫迪“印度制造”现实生产的口号同样一步步成为低水平。 
“印度一直想维护自己的民族品牌。要求你在国内建厂，解决我的就业问题，基本解决就业换市场。”一位投资人士告诉科技星球。 
更为复杂的情况是，现在，印度新冠肺炎精准超过215万例，疫情加上全国封锁让印度无法达到高峰，数据显示，今年4月印度有近2700万年龄在20至30岁之间的人失业。 
在印度政府面前摆摆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如何激活当地的经济。 
5月12日，莫迪表示将推出为20卢比（约合2670亿美元）的一项揽子经济刺激计划。莫迪表示，疫情危机改变了全球产业链格局，自力更生是印度最好的出路。 
7月4日，印度总理莫迪宣布启动一项名为“Atma Nirbhar Bharat”的创新项目，意在“印度自给自足”。其中有一个名为“APP创新挑战”，简称“APP创新挑战”的分支项目，旨在鼓励印度本土科技公司和程序开发者进行在线社交、教育、娱乐、新闻和游戏等类型程序内容的创新和开发。从项目发布的时间点及其看，显然意在替代日前被封禁的中国其中的APP。

由此看来，无论是封禁App的“二氧化碳为之”还是“APP创新挑战”，都是莫迪维持国内经济形势的一个举措。

下一步去哪里

封禁印度59款App的消息传出后，一位用户在知乎发帖：全球化的下一站，是不是要走向终结？
“全球化市场的格局正在改变，此时，商业世界是一个相互开放、利用知识产权来收割的市场，今天的市场是反全球化、划分势力范围、相互对抗的。”一位投资人告诉科技星球。 
据《今日印度》7月27日报道，印度电子和信息技术部准备了一份包括270多个中国APP的清单，其中包括“绝地求生”（PUBG）手游。印度政府称，将检查这些APP是否“侵犯个人隐私”和“威胁国家安全”。 
7月23日，印度总理宣布修改《财务通则》，称今后所有政府采购中、邻国竞标企业需要提前在主管当局注册，并接受安全调查。这意味着，互联网以外的企业也开始收到越来越多的限制。

8月7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发布行政命令宣布封禁微信，将禁止美国人使用微信进行“交易”，这是继封禁TikTok之后，对中国应用的再次打击。 
“未来可能会分裂成以美国、欧洲、日本为主导的市场以及另外一个一带一路的市场，两个市场之间还是有很多全世界的。”一位投资人分析到。在他看来，摆在中国互联网公司面前的唯一的道路是：要么回到国内激烈厮杀，要么走到“一带一路”周边国家。 
上述投资人士表示，“华为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被美国列入贸易管制实体清单，华为从去年开始重仓国内，在全球手机市场销量下降的局势下，华为的市场份额依然在增长。 
8月7日，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在中国信息化百人大会2020年峰会上表示，截至今年二季度，华为手机出货量超越三星成为全球第一。他同时指出，如果没有美国限制，华为手机出货量去年就能赶超三星，全球遥遥领先。 
华为重回国内，手机市场的厮杀愈发惨烈。“我们去年看到的唯一增长的就是华为和vivo。”一位手机市场资深玩家表示，“战场，纯手机品牌，最后的格局是：华为老大、步步高老二、小米第三。”
多名创业者向科技星球表示，他们正在逐渐落后印度市场。 
一位市场印度轨道交通从业者表示，现在自己的项目已经在大麻状态，合作伙伴说也是等等。“我现在的重心在东南亚，泰国、越南、对话都不错，马来西亚也不错。” 
“显然，印度带有幻想”，Newsdog创始人陈彧堃告诉Tech Star，印度市场的抗议活动减少了一半。 
大公司各有各的选择。阿里巴巴直接关闭了UC印度公司，评审评级达到90%；华为印度公司的评审服务在60%-70%。“TikTok依然坚持，因为体量很大了。”据悉，TikTok在印度有接近2亿用户，是除中国以外最大的市场。 
一位接近OPPO的投资人向科技星球表示，旗下手机品牌Realme已经把工作重心放了。“国内小米和OPPO、vivo在印度现在最大的困难，是零配件周转出现了很大的困难，一些厂子的人暂时表示情绪稳定。” 
据一位Club Factory核心员工介绍，“基本上放弃了印度市场，下一步是英国和美国做会员制造电商。”疫情加剧地缘政治，该公司目前已有20%的员工在家待岗，而Club Factory今年的计划是在印度市场做到了第一名，现在，这一切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对于可能这些出海的中国商业公司而言，无论世界局势如何动荡不安，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在动荡中寻找更大的确定性。眼下的形势要求他们必须退出，甚至，这条路越发艰难了。